吃青菜?季念真心里想着就算来了宫里做了奴才,也要不能过得太差,还是想偶尔能吃点肉的。
“吃完的院中站着,只有三天时间,还不赶快学!学不好可别怪我们无情,到贵人面前失了礼数那就不是去浣衣局那么简单了!”惠文姑姑说道。
季念真听到这话跟着一众宫女去了院中,还是老位置。
现在只是春天,天气凉爽,但是大中午的在太阳下还是晒人的。
那些没吃完的宫女陆陆续续吃完,一点不敢耽搁,急忙的出来。
等人到齐后惠文姑姑又开始教导礼仪,宫女的礼仪没有宫妃那么繁琐,就是什么时候跪下,怎么跪,遇见贵人要回避,不能抬头看,诸如此类。
到了黄昏才回到偏殿,一众宫女洗漱着,洗澡什么的就别想了。皇宫有宫女太监们洗澡的地方,只是需要排队,还需要付银两。
据楚玉大宫女说,平时她们都是自己烧些水在房内擦擦身子就算了,刚入宫的还未分配宫殿是没有烧水地方的。
天色已黑,惠文姑姑楚玉大宫女也都离开,新入宫的宫女躺在大通铺上暂时还未入睡。
“你是叫季念真吧?”睡在她旁边的宫女问道。
她记得,这个宫女就是中午用饭时那个哭的宫女:“是啊,你叫什么?”
“我叫孟夕瑶,哎……”孟夕瑶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屋顶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季念真看着孟夕瑶的侧脸,皮肤白皙,鼻梁挺翘,睫毛纤长卷翘,在这新入宫的宫女中,能排的上前三名。
“没想到宫里这么苦,我娘说进了宫都是要享福的。”孟夕瑶撇撇嘴,感觉要哭。
“享福的应该是主子吧,我们做奴才的哪有什么福可享。”季念真同样感叹道:“别担心,先学了规矩,求惠文姑姑给你分配一个好地方,待上几年就可以出宫了。”
“出宫?哎……”孟夕瑶仿佛有些心事,不愿多说,季念真也没多问。
说多错多,这个道理她打小就知道。
“诶?你们想去哪个殿?”中间铺位的宫女坐起身说道。
季念真知道那个宫女叫顾依柔,唇红齿白,有几分明艳,在宫女中永远站在第一排。
“我想去御膳房,听送我们过来的太监说御膳房最舒服,每天都能吃饱,他们都羡慕。”一位宫女也坐起身说道。
“去太医院多好,听说太医院最清闲,不是每天都有生病的。”
“干嘛不去后宫,随便跟个娘娘,办好差事得点赏赐不香吗?”
“啧啧啧,你怎的还掉钱眼里了。”
“听说可以使银子就能分配到自己想去的宫殿。”
“不会吧,锦嬷嬷看起来挺严厉的,并且今天除了刚来时,其他时间一次都没见到,就算能使银子,能见到算啊。”
“这你就不懂了,我小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想分配到哪个宫不难,只要向各宫主事的人使银子就行。”顾依柔得意的说道:“只是有一点,也得看那个宫殿缺不缺人。”
“你小姨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位宫女也爬起来,热切的看着顾依柔说道。
“还能骗你不成?”顾依柔小脸一扬,神气十足。
“那你去哪个宫里?可是皇后宫中?”
“那是自然,不过我可不是去做宫女的,小姨说皇后要给太子找开脸宫女,小姨这才让我进宫的。”顾依柔躺了下去,一句话下去整个偏殿的宫女都咋呼起来。
“那你以后岂不是主子了?”
“太子是什么样的男子?”
“那要先恭喜你了。”
“是啊是啊,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
宫女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已经捧得顾依柔乐不思蜀。
“你想去哪个宫殿?”孟夕瑶侧过身轻轻推了推季念真问道。
“只要不是浣衣局都好。”季念真想了想回道:“你呢?”
“我也是,哪里由得了我们,我也没银子可使,我娘说进宫要银子干嘛,便什么都没带。”孟夕瑶沮丧的说道。
季念真回想到,娘改变不了爹做的决定,准备了些碎银两缝制在肚兜里,微微一笑,但是不打算使银子。
先看看分配到哪里,兴许就省了。
那群宫女吵闹了一会儿便也都睡下了,屋里也变得安静起来,季念真轻叹一口气,她的命运向来由不得自己,恨爹爹吗?
他多年未中举,攀上了县令才做了这些年师爷。哥哥弟弟都读书,师爷也有些油水可拿,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想做官想封侯拜相想光宗耀祖,恨世道不公,县令没逼他,是他自己迫不得已,真真可笑。
她变成物件一般,是他名利双收的利器。
可是他想差了……
她姿色在临安县确实数一数二,但是进了宫什么都不是。
哎……算了,什么都不想了,得过且过,注定要他失望了。
一早天还未亮,惠文姑姑便带着楚玉大宫女叫起了所有人。
先去用了饭,这次没有人磨磨蹭蹭。
新的一天和往常一样,只是这天晚上,很多宫女拉着楚玉大宫女问去哪里使银子呢。
楚玉也不是铁面无私的,收了银子倒也联系上各宫管事,只是说不管成不成,只是牵线搭桥而已。
处理完这些宫女的事去了趟惠文姑姑房间分了一半孝敬,惠文姑姑看了看那加起来估摸着得有二三两银子,夸赞楚玉懂事。
“惠文姑姑,楚玉有今天一等大宫女的职位,全是姑姑使力,楚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楚玉微微一笑恭敬的说道。
“楚玉,你往后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没办法再进一步,你可有什么想法?同我说说,看看可能帮的上。”
惠文姑姑和楚玉是同乡,她是打算在宫中孤独终老了,遇见同乡难免偏向,楚玉做事也圆滑,便提携了一把。
只是她这个地方可没什么油水可捞,算是个清水衙门,从刚进宫的宫女手里怎么扣也扣不出多少。
“有倒是有,只是……”楚玉有些难为情说道。
“只是什么?”惠文姑姑问道,看出她难为情便又道:“你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