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风很大。

九月脏污的校服里灌满了风。

整个人活像一只圆滚滚的气球。

站在天台边，摇摇欲坠。

她比照片里瘦多了。

面色苍白，神情涣散。

眼神里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志。

如果不是我打断她，她便会从这里跳下去。

用自己的死向霸凌她的人抗争。

可错的从来都不是她啊！

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

压抑着心里的愤恨，我装作淡定地坐在她不远处。

「九月，如果你没那么着急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

「你就不好奇你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波纹。

但仍然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我。

我毫不在意，伸手指向聚集在楼下的人群。

「看见楼下那个老太婆了吗？」

「过一会儿，她就会喊怎么还不跳啊？我等着看呢！」

「听完那句话之后，你便从这里跳了下去。」

九月面上一片阴郁，冷冷瞟我一眼。

我轻轻朝她挪动了一点，又指了指正开过来的消防车。

「李泽源，还记得吧？之前你轻生，是他救的你。」

她低头看着疾驰而来的消防车，面上有一丝动容。

「可惜这一次，他没能抓住你。」

「你掉落的瞬间，他哭得撕心裂肺。」

九月的眼圈红了，泪水悄悄滑了下来。

「这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是我坚持不下去了。」

她话音刚落，楼下忽然传来喑哑的呼喊：

「装腔作势，怎么还不跳啊？我等着看呢！」

与此同时，几个消防员已经冲了上来。

带队的正是李泽源。

「姑娘，活着就有盼头，不要做傻事啊！」

九月木然的脸上浮起浓重哀伤。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横流。

我轻轻靠近了她一点，伸手轻轻揉搓着她校服上干透的菜叶。

「因为年纪大，那个老太婆只是被批评教育的一番，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李泽源却因为没能救下你，愧疚难安，产生了严重的应激障碍。他一遍遍接受心理疏导，却始终走不出来。」

「你的死没有给施暴者造成任何伤害，却折磨着这个善良无辜的人。」

「九月，你还是坚持要跳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