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里,大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救救他吧!」
大伯跪在我面前,挪动膝盖拉住我的衣角。
他今年四十八岁,跪在二十岁的侄子面前,没有丝毫羞愧。
正如他十年前跪在我三十五岁的爸爸面前那般,痛哭流涕,扮演一个毫无办法的老实人。
「大伯,你放心,我肯定会救的,但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们不如报警吧!」
我后退一步,避开大伯的手。
「不能报警,他们,他们会撕票的,孟里,我听你奶奶说,你彩票中了八百万。」
大伯擦着眼泪开口道,同时看了跪在一旁的大伯母一眼。
果然大伯母呼天喊地嚎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办啊!」
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先进屋再说,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孟里是跟着我们长大的,不会见死不救的。」
啧,真有意思,一个比一个会道德绑架。
我放下行李,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中奖的彩票。
「大伯,弟弟为什么会被绑架?」
大伯和奶奶的视线都在我手里的彩票上,直到我将那串数字露出。
大伯暗自和奶奶对了下目光。
「都是我没用,一直没有摆平黄三他们。」
大伯低下了头,我险些笑了出来。
又用这个理由,真的以为我不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
十年前,堂弟三岁,是大伯的眼珠子。
可在我爸爸和奶奶说,已经凑够了妈妈的手术费后。
堂弟被绑架了,大伯跪在我爸面前,说他想卖点儿废铁帮我爸凑手术费。
结果被一伙混混盯上了,还绑架了堂弟,要十五万赎金,不然就撕票。
那时,我十岁,躲在屋里玩耍,看着我爸将为妈妈手术取出的钱交给了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