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南乔如释重负,这狗男人总算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心,没让自己颜面扫地。
她朝李副官微微欠身,回眸又特意对李团长和杨指导弯了弯唇,而后,干脆利索地在江辰禹旁边坐下。
“两位请留步,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副官虽觉意外,但脸上也没表露什么,客气地同李团长等人打了声招呼,轻声关好车门,自己上了副驾驶。
“江副司令慢走啊!”
“江副司令,欢迎下次再来指导!”
车窗没关,炙热的阳光肆意洒进来。
余光瞥了眼窗外恨不得冲过来把她拉下车的吴丽丽,南乔飞快地收敛起唇角的笑意。
江辰禹将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从普通士兵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什么场面没见过,女孩子这点小心思并不难猜。
无非就是被欺负了,想找人撑个腰而已。
原本想拒绝的,但看着女孩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莫名想起自己刚入伍那年被几个老.兵“锻炼”的事。
左右不过举手之劳,就松口让她上来了。
车内明明坐着四个人,但没有音乐,也没有说话声,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司机和李副官跟了江辰禹有些年头,早已习以为常。
吉普车驶出文工团的时候,南乔悄咪咪偷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两人挨得很近。
这么近距离的看,男人的五官愈发出尘绝逸,纵使南乔见过无数帅哥,仍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足以秒杀整个娱乐圈的男明星!
只是那双眸子总自带着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什么心思在他面前都变得无处可藏。
南乔咬着下唇,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右手搭在车窗上,目光别开移向窗外。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司机直接将吉普车开进了部.队。
李副官打开车门的刹那,旁边的男人侧眸,目光沉沉拢了过来。
“怎么,不是找我有点事吗?”眼神里夹着一丝戏谑,明知故问道。
南乔被他看得逐渐心虚,垂下眼睑,嗫嚅着说:
“我…我有点渴了,可…不可以上去喝杯茶?”
“喝茶?”江辰禹扬了扬眉,不紧不慢地下车。
皮鞋叩击着水泥地,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南乔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她抬眼看了看男人挺拔的背影,鼓起勇气说了句:
“我的事要单独和您谈。”
“……!!!”
李副官抹了把额头的细汗,这姑娘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胆子可比部队里这一帮糙老爷们大的多。
江辰禹脚步顿住,微微偏头,余光扫过来的刹那,南乔吓得差点拔腿就跑。
“别怕,就当自己在演戏,在演戏,在演戏……”
心理建设好几遍后,终于很快稳住心神。
她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下车走到江辰禹跟前,背脊挺直,仰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人畜无害地说:
“借杯水喝喝总可以吧?”
江辰禹眼眸漆黑,这么热的天却凉得好似浸过冰水,居高临下地睨她:
“你要是敢,就上来!”
说完这句,他抬脚跨上楼梯。
她敢吗?
敢吗?
敢!
她当然敢!
她又不是他手下的兵,怕什么,更何况回去还有个吴丽丽在等着她呢。
南乔捏紧拳头,视死如归地跟在男人身后上了楼。
李副官和司机徒留原地在风中凌乱,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江辰禹微微蹙眉,一点一点侧身看过来。
南乔下意识抬眸。
两人目光再次撞上,原本的身高差再叠加几级台阶,南乔的脑袋恰好只到他腰线的位置……
这样的姿势,让狭窄的楼梯间莫名多了丝不清不白的东西。
偏偏,好巧不巧,一道黑影“嗷嗷”叫了两声突然疾风似的从后面冲了过来。
南乔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踉跄往前扑,小嘴不偏不倚对上了某物。
江辰禹身子骤然一僵,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喊道:“松开!”
啊?
南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什么,刹那间脸红的滴血,羞愤欲死!
OMG!
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她慌里慌张地松开自己情急之下抓住的裤子,捂住嘴,又往楼梯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
正思考着是什么东西时,垂眸就见一条半人高的大黑犬在江辰禹身后讨好地摇着尾巴。
她瞬间理直气壮了些,指着罪魁祸首,满脸无辜道:
“就…就是它刚才冲撞得我!所以,我不是故意要对您耍流氓的,您不能怪我头上。”
说话间余光偷偷往后扫了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还好,李副官他们没跟上来。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净,双唇莹润饱满,红得像是浸过玫瑰,双颊一路绯红到耳根,配着小鹿乱撞的狐狸眼,说不出得撩人。
江辰禹几不可见地怔了半秒,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两下。
但仅仅过了须臾便又神色如常,他俯下身掌心拍了拍黑犬的脑袋:
“去找李副官。”
黑犬仿佛听懂了,朝他大力摇了摇尾巴后,“嗷嗷”又对着南乔吼了两声,这才风也似的冲下楼梯。
江辰禹转身上楼,皮鞋踏在楼梯的响动将南乔的神志拉回来。
等她抬眼再看时,那道挺拔的军绿色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拐角处。
南乔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刚才尴尬的场面在心底按上十八道封印,表情稍作调整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办公室的布置非常简单,沙发,原木办公桌,茶几,干净敞亮。
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洒进来,江辰禹站在办公桌前打电话,嗓音很沉:“送壶热水上来。”
末了,想起什么又加了句:“再来袋冰块。”
他放下电话,两指松开领口的第一粒扣子,瞥见女孩杵在茶几旁,双手背在身后,低垂着脑袋,模样看上去有几分委屈。
就好像,刚刚被占便宜的人是她似的。
鬼使神差,视线在她嘴唇的位置定格两秒,又上拉。
“坐。”冰冰冷冷的嗓音难得多了些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