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周默成,是为了拿到他父亲的犯罪证据。
他的父亲周学强经营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涉足的行业既广又深,建筑、金融、餐饮、文娱,几乎所有高利润的行业都有他的身影。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靠着一连串的庞氏骗局,套住了三十多个兢兢业业的实干家。
有人为此一夜之间几十年心血付诸东流,有人为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可周学强在当地,黑白两道通吃,可以说是手眼通天。
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无人能奈他何。
我混进了周氏集团,几个月过去,却连单独见周学强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我转向了周默成。
那时,周默成也刚进公司,装成小职员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只有我知道他的身份。
我开始在茶水间、楼梯间、档案室、打印间,与他擦肩而过。
下班后,也时不时出现在他常去的击剑馆、图书馆以及各种艺术展览。
我刻意地接近他,不断地刷着存在感,却从不打招呼。
终于有一天,爱德华·霍珀的画展上,他拦住我说:
「我见过你。」
我嗤笑道「好烂俗的搭讪方式」,就走了。
公司里再见面时,他帮我按住电梯,开朗地笑着:
「我就说咱们是见过的。」
我一副惊讶的样子,做作地撩了发到耳边。
「啊,抱歉啊,没想到是同事,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有意思,在搭讪呢。」
他红了耳根。
我知道,有戏了。
后来,我仍不断出现在那些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上班时利落干练,下班后又甜又野。
我有意无意地散发自己的魅力,却又从不主动示好。
高端的猎人,当然要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他第三次委婉地邀请我看音乐会时,我终于「有空」了。
我精心打扮,袅娜赴约。
头发松散的盘着,裁剪合身的礼服既端庄、又性感。
他的耳根更红了。
之后,我们时不时一起吃个饭、看个展、喝个咖啡、听个音乐会。
他邀请三回,我拒绝两回,答应一回。
他热衷于和我聊天。
我们聊爱德华·霍珀画里的极致孤独,聊鲍勃·迪伦民谣里的诗歌意境;
聊西蒙·波伏娃《第二性》里的女性意识觉醒,聊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所刻画勇敢女性形象的异同;
聊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更孤独,还是「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更孤独;
聊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苏轼,更爱发妻王弗,还是侍妾王朝云;
聊在西方《道德经》的销量逼近《圣经》意味着什么……
对,干聊。
他迟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纵是我万般暗示,他仍是十足的绅士风度,丝毫不逾矩。
我享受和他的对谈,享受这种灵魂的共鸣。
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得和他在一起,我得进入他的生活,接近他的父亲。
于是在某个深夜,街道飘起初雪的时候,
在《LandingGuy》轻柔呢喃的歌声中,
醉酒的我,迷糊地揽上了他的脖子,命令他:
「周默成,吻我。」
他眸中暗暗,呼吸急促:
「宋馥枝,你想好了吗?我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什么,那就是一辈子。你若同我在一起,是一生一世都不可变的。」
我轻揉他的脸。
「怎么叽叽歪歪、磨磨唧唧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天晚上,他证明了——
他很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