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半年,我瞒了男朋友去看他,机场巧遇他舍友,「学妹,林致远也请了你吗?」
我正不解,接着听到一句,「他今天结婚啊。」
我以为这是男友耐不住寂寞劈腿的故事,却没曾想,他们青梅竹马,我是三儿。
那个怀抱着我,给我无限温存的,我深爱的,或许也同样深爱我的男人。
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向人报备行程的样子。
32层的这套房子从客厅延伸出去一个面积不小的环形阳台,视野很好,非常适合欣赏夜景。
他穿着质地柔软的深灰色丝绸睡袍,姿态闲适地倚靠在藤编的沙发上,右手透明的高脚杯里猩红的液体随着他指间转动的动作在杯壁上打转。
他声音很轻,语调很缓和,带着些诱哄的意思。
他说工作上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急需加班解决,对于「困境」的描述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真实性极强。
末了还不忘交代对方睡前记得喝热牛奶,按摩手臂,注意空调的温度,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要追求什么亲力亲为,身体才最重要。
一系列的细枝末节,最后还有一句「晚安,好梦」。
充满了浓浓的温情。
我有时恶趣味地想,倘若这一面让平日里那些在商场上被他的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行事风格所震慑的外人看见,还会不会如此忌惮和畏惧他。
这之后,他会在阳台上独自待上一阵,饮完一杯红酒或是点燃一支香烟看着它燃尽。
带着夜晚微凉的气息轻手轻脚地上床,从背后将手臂轻揽在我的腰间,脸颊朝我的后颈贴过来,印下一个很缥缈的吻。
我一般会稍微动作一下,从鼻腔里发出几声哼哼,营造出一种被扰了清梦的迷糊状态,然后不着痕迹的远离他些许。
这个时候他会摸索到我蜷放在身前的手,用指腹在上面轻轻地摩挲,像是一种安抚,伴着口中喃喃的低语。
「没事,睡吧。」
我闭着眼,隔着胸膛数着他清晰的心跳,脑子里一片清明。
我假装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凉意,或许他也一样。
然而今天,杯中的红酒还剩下些许,他突然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来。
转身的刹那,隔着客厅与阳台交界处未合紧的玻璃门,我来不及转身,也来不及收起脸上的表情。
我们面面相觑。
我心中埋怨自己今天看着他背影时那莫名的恍神,错过了最佳的离开时机。
那份掩耳盗铃、装聋作哑的粉饰太平就这么被尴尬地撕开,露出里面汹涌已久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