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穿着白大褂,在医生办公室里化妆。
就被患儿家属拍下视频,发在了网上。
我迎来了一场网暴。
梁光从我们的出租屋里搬出去那天,屋外的蝉鸣一声压过一声。
六月的长阳市,不曾见过一滴雨,气温高达四十度。
分手的原因很普通,也很现实,没有出轨,也没有变心。
只是两个人的追求发生了分歧。
他想和我一同出国深造,而我不想出国。
他嫌我不上进,我嫌他太折腾。
争吵又争吵,最后归于平静。
离开之前,梁光像是还没放弃,劝说或是挽留:「宋妤,你也知道你现在在医院的处境,出国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你不能表现积极一点,就算是为了我?」
他说了很多,但我没怎么听进去。
望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入耳的,只剩下屋外蝉鸣。
看出我的走神,梁光脸上露出那种既难过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总是这样,期望我能给他想要的回应,一旦不如愿,就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产生愧疚,从而妥协。
但是最近,或许是因为夏季的高温,或许是因为聒噪的蝉鸣,我实在是提不起劲。
我的心仿佛干涸了,连脑袋也生了锈一样,停止了运转,整个人既麻木又懒怠。
连产生愧疚的这个念头,都提不起劲。
我能提起来的只是一袋厨房垃圾,有气无力开口:「顺便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吧。」
我最近腰疼,回家就想躺着,实在不想走动。
梁光看着我,没再说话,沉默地接过那袋垃圾,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在这样稀松平常的场景下。
我们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挺过最难熬的毕业分手季。
我仍记得,大学毕业那天,穿着学士服的男孩,如何与我十指相扣,如何把我规划进他的未来。
而今,他选择出国。我说,我愿意在国内等你,却换来他的沉默与叹息。
原来,他不是把我规划进他的未来,只是刚好,在他规划的未来里,有我的存在。
这存在,只是巧合。
我们的关系,原来并没有那么牢不可破,不足以承受,异国恋带来的风险。
我叹了口气,疲倦地回了屋。
很奇怪,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情绪,却不太像难过,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提不起劲去哭。
只觉得倦怠,侵入五脏六腑的倦怠,身体里的脏器似乎都想罢工,剥夺我流泪的欲望。
而腰也愈发疼了。
梁光只带走了属于他的很少一部分东西,屋子里的布局像是什么都没变,却莫名显得空荡荡的。
屋外的蝉,似乎叫得更热烈了。
我却一日比一日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