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钓鱼佬脸色惨白,神色比苦瓜还要苦。
“我的罪过大了!那个鞋是我带上车的,等于说,司机是被我间接害死的......”
“老弟,你说......那个东西会不会来找我们?”
陈默幽幽吐了一口气:“找不找你不知道,反正已经找上我了。”
“啊?啥时候?”钓鱼佬整个呆住。
“也是昨天晚上”
“那东西没对你下手?”
“怎么没有?我的床边全是高跟鞋印!或许是我运气好吧,它来不及下手天就亮了。”陈默没有说出家传剪刀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
在没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傻瓜才会把自己的底细告诉别人。
更何况,爷爷有过叮嘱,在三件事完成之前,不可对外泄露他的身世。
“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啊!”钓鱼佬很是羡慕,哭丧着脸发愁:“你过后,是不是就轮到我了啊?”
“这倒不一定,阴物缠人不死不休,在没害死我之前,应该不会去找下一个。”
“真的?”钓鱼佬高兴了一下,脸又垮了下去,“可我也不希望你出事啊!老弟,要不然我们一块找个庙躲几天?”
“几天之后呢?”陈默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之后,之后看情况再说嘛。咱们在庙里找个法师高僧啥的,给咱做做法驱驱邪,说不定就好了。”
陈默摇头:“你去吧,我就不了。”
“为啥?你不怕死啊?”
“怕。”
“那你就跟我一块去躲躲啊!”
“躲不能解决问题。”
“遇到这种事,不躲还能咋办?难道你有办法啊?”
陈默没有回答,只顾吃菜。
“你这孩子,咋还有心思吃饭呢?别以为自己运气好,就不当回事!人不可能天天走好运的!”钓鱼佬苦口婆心。
“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你去庙里也许有用,但对我来说不行。”
陈默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擦擦嘴。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为啥对你就没用?说清楚点啊!”钓鱼佬着急的站起来,“哎,老弟,你真走啊!到底要去哪儿?”
“丧葬市场。”
陈默头也不回的出了小饭馆,留下钓鱼佬独自凌乱。
“丧葬市场?这小子不会想不开,要给自己准备后事了吧......”
出租车上。
陈默拉开袖子。
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黑线。
这叫聚阴线。
被阴物缠上的象征。
才刚刚长出来,只有半厘米而已。
但会随着他接触到的阴物增多而不断长长。
“小默,你生错了时辰,成了聚阴命格,一辈子招那些东西的惦记!”
“爷在的时候,还能帮你挡一挡。”
“这一走,那些东西必然会找上你,聚阴线出现便是征兆.......”
“线过手肘,阴盛阳灭!百鬼缠身,生机尽散!”
“爷最后还能为你做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有两句话。
上半句,便是剪刀不离身。
陈默照做了,从爷爷去世后就一直把剪刀随身携带。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碰上了阴物。
现在,聚阴线已经显现出来,躲到天上去都没用。
他这种人,一旦被阴物缠上就是不死不休。
那阴物已经杀了一个人,煞气会变得越来越重。
如果只是一味的躲避,任由其发展下去,总有剪刀挡不住的那天。
陈默不喜欢被动等死。
丧葬市场。
陈默边走边逛。
纸扎用品五花八门,除了最基本花圈纸马,还有别墅名车冰箱洗衣机,甚至首饰名表,以及纸扎机麻都有。
但这些东西都是机器模具做出来的流水线产品,根本没有半点灵性。
古时候讲究人死为大,对丧葬一事特别看重。置办葬礼用品时都特别大方,因此纸扎这行过的还算滋润。
但捞阴门的这种行业都不能就坐,到了一定时候就要懂得收手,否则寿命不长。
像陈默爷爷这样能活到七十的,实属罕见。
不过,如今动动机器就能赚钱,谁还冒着夭寿的风险去做纸扎匠?
真正懂得纸扎这门手艺的师傅恐怕就要绝迹了。
陈默逛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卖传统丧葬用品的铺子,在这里买了几刀黄纸和几炷香蜡。
然后又去杂货市场买了朱砂毛笔,和糯米粉等物品。
提着满满当当两个袋子,回到那间小旅馆。
打开灯,拉上窗帘。
昏黄的光芒下,所有物品一一摆放在白色的床铺上。
这些和丧葬有关的东西,即使在白天也透出几分阴森。
陈默拿出爷爷留下的剪刀,擦了擦上面的锈迹。
两片刀刃上各刻着一个字。
但被锈迹埋的太深,看不出来是什么。
陈默吸了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拿起一张黄纸认真剪裁。
他要扎一个纸人。
小时候,每次看爷爷扎纸,爷爷都会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扎纸的方法和禁忌。
久而久之,对于扎纸的工序他知道的滚瓜烂熟。
但爷爷却表现的很矛盾,只告诉他扎纸的方法,又不让他真正的触碰纸扎。
有一回小陈默因为好奇,偷偷扎纸玩,被爷爷发现后,将他痛打一顿。
那是爷爷唯一一次打他。
“一旦入了行,有些争斗就避免不了了。”
爷爷不想后代走上这条古老而危险的道路,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他聚阴命格的问题。
但命运天定,一个人的命又岂是轻易能改的?
“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不把这身本事留给你,我这一走,你拿什么去应付那些东西?”
临终前,枯瘦的爷爷躺在床榻上,紧紧抓着陈默的手。
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不舍与担忧。
“这三件事你牢牢记住!”
“第一,剪刀不离身,遇事扎纸人!”
“剪刀助你逢凶化吉,纸人替你消灾避难......”
那一声声关切的叮嘱仿佛就在耳边。
陈默低头剪纸。
说来也怪,这剪刀明明生锈了,剪起纸来却毫不含糊。
纸屑满地飞舞。
不多时,一个纸人的雏形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