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不要他。

我爸只对他们娘俩和颜悦色,自我妈去世后,他酗酒,高兴了打我一顿,不高兴了打我两顿,我从小到大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后来他们娘俩进门,那个女人某天一夜未归,我爸又重新拿起了酒瓶,我习惯性地抱头蹲好,准备挨打。

习以为常的毒打没出现。

是他跑过来挨了我爸一记酒瓶子。

那么小一小孩,看着跟病秧子似的,替我挨了一下。

伤口汩汩流血的时候还一直哭着跟我爸喊,「别打姐姐!别打姐姐!」

自那之后我爸再没敢打过我。

在我十四岁,我爸给我办退学的那个晚上,是他悄悄摸摸溜到哭泣的我面前,掏出他平常珍宝似的小破钱包。

零零碎碎的钱,加起来有好几千。

都是他攒的。

小崽子哑着声音,轻声细语的,猫儿一样。

「姐姐,我妈妈的病治不好了,你拿着这些钱去上学吧。」

我当时恶狠狠地接过他的钱,抹了把眼泪,恶声恶气地让他滚。

当然最后我也没去成,这钱我也没还给他,他也从来没跟我要过。

......他好像真的对我挺好的。

至少比我爸对我好,也比他那个虚伪的妈要好。

我就这么把小崽子领回了家,带着他去派出所换新的户口本,他跟我一块改了姓,和我妈姓,姓夏。

小崽子以后就叫夏洲了。

可能人这点真的很贱。

苦了小半辈子,就没见过人对自己好过,所以碰见点关心和保护,珍贵得跟什么似的。

就像我当时,竟然还真的做起了「小崽子也许是最后一个爱我的家人」的美梦。

为了这么点好,就义无反顾走了我爸的老路。

没办法啊,苦吃多了的人,偶尔也会馋点甜的。

我那个神经病恋爱脑的爸把家里房子全卖了,他死前还能卖老脸去亲戚家挤一挤,他死后那些亲戚如避瘟神把我和小崽子赶出来。

没有爸妈撑腰的孩子,命还不如一条流浪狗。

我们真睡过一段时间的天桥桥洞。

我爸的意外保险赔偿金,尽数填了之前的债,所剩无几。

幸好这些亲戚里有个看不下去的,给我找了个能住的地方,此后我俩就在就在狭小破旧潮湿的老旧筒子楼挤了三年的高中时光。

其实这居住环境又破又差,比以前住的地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和小崽子只能挤一个屋睡,房子小的都没有客厅和阳台。

衣服也只能晾在楼下公用的晾衣绳上,这里阳光很难透进来,潮湿阴暗。

但是能摆脱我爸他们,我还是挺高兴的。

发表时间:2022-12-23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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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夏蔓枝夏洲相依为命